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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〇章 乘風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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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有多少兄弟隱匿在周圍的沙丘中,希望他們不要再因為我而暴露自己,牛仔的沖動作為朋友讓我感動,作為軍人讓我……畢竟他的行為百分百沒有經過帶隊者的同意。如果他沒有陣亡,回去被毒打是少不了的。可惜……他連挨打的機會都沒有了……多希望那顆手雷炸開……

“你的朋友再也沒有一人願意暴露自己了,哪怕只是射你一槍,為你解除痛苦。”天快黑了,等待一天沒有收獲的黑傑克用腳沾了沾衣擺流出的血水,踢了踢邊上牛仔的屍體,“也只有這家夥算是你真正的兄弟!”

“嗚嗚……”我張嘴罵了幾句他聽不清楚的臟話,沖他挑眉冷笑了一下。比起以前,我已經善於利用表情來演示內心的想法,所以他肯定能領悟我告訴他的信息:牛仔不會白死,他會死得比牛仔悲慘十倍!而我得到的回應除了一巴掌外,還有就是一支泛著銀光的針頭。

“媽的!敢瞪我?我要把毒品打在你的舌筋下面,讓你好好‘品嘗’一下!聽說爽得要命!怎麽樣?一天給你打三次,我夠朋友吧?”黑傑克從畫家手裏奪過針筒掰開我的嘴,將針頭紮進腫脹的舌根斷裂處。過急的推速造成的脹痛使得口水泉湧,順著嘴角不住地往下淌,但緊接著一陣極樂便順著舌筋傳遍了全身,最後在腦海炸開。即使吊在半空,身繞火焰,仍無法阻止我昏陷毒品帶來的幻境中。

二十四個小時的暴曬,即使天氣不熱,即使畫家後來給我掛上了點滴,輸上生理鹽水,仍幹得我內臟起皮。夜色降臨之前,沙漠裏的風猛然如失控的野獸咆哮起來,刮起的沙塵越來越多。等到血紅的太陽離視線極處的沙丘頂端仍有三尺的時候,淡淡的雷鳴聲從天邊傳來。起初有如沙錘摩擦,繼而又如萬頭獅虎在荒野嘶吼。一條黑線從天邊展開,奔騰而至,漸漸地,黑線長成一堵土墻,等可以看清楚的時候,已變成了沙山迎面砸了過來。剛才還是萬裏無雲的世界,轉眼間百米外已變得暗無天日。狂風卷起的“沙毯”將天地裹了個嚴嚴實實,夕陽投照在厚實的空氣上,整個天空和地面都變成血紅色,那是中東最暴虐的君王——沙塵暴!

身邊的士兵看到迎面撞來的沙墻,趕緊捂著臉背過身去。嗆人的土味引起的嘔意還沒有發洩出來,巨大的沙山已砸了過來。我無法呼吸,嘴和鼻子裏灌滿了沙子,沙粒如防暴彈一樣,隔著眼皮也能打痛眼球。如果不是門桿扯住,伸展開來的我差點像個風箏被吹上天。據說水平能見度小於一千米為沙塵暴;水平能見度小於五百米為強沙塵暴,而現在我瞇著眼竟看不到自己的腳,片刻間牛仔的屍體已被黃沙埋住了大半,落在我身上的沙子重量使得鉤住的肌肉無法承受多處扯裂,痛得我眼前發黑卻暈不過去。

“咳!咳!……咳!……把俘虜押回來!……快!”黑傑克咳嗽著在不遠處發著命令,離我最近的士兵忙著用頸間的方格布巾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他正手忙腳亂時,牛仔身邊的沙地突然鼓起幾個沙包,數條黑影猛地從沙中躥出,最前面的大個子伸手扣住背對著他的士兵的腦袋,猛力一擰扭斷了他的脖子。在他緩緩放平屍體的同時,另外三人一個托住我的腳,一個跳起身,手中銀光閃過,所有鉤在我身上的皮索瞬間斷裂,失去支撐的我一下子癱倒在別人的懷裏。

“是我們!刑天!”快慢機的聲音仍冰涼得凍人,但卻燙得我心頭火燒。

“唔!唔!”我揪著快慢機滿是沙粒的衣領滿肚子話倒不出來,只能趴在他胸口失聲痛哭起來,可是眼中卻擠不出任何淚水。

乘風沙而來的還有三個人,他們臉上裹著防沙罩看不清臉孔,但從身形上看似乎是屠夫、狼人和隊長。其中狼人背起地上牛仔的屍體轉身兩三步便消失在沙幕中,而屠夫在隊長的掩護下跪在地上掩埋著什麽。

“包上衣服!時速上百公裏的沙塵暴能剝掉你的皮。”快慢機小心地握著我的手,拿出軍用雨衣將我包裹住抱在胸前,對前面的屠夫和隊長打個招呼扭頭便跑。

“人呢?人呢?那邊……”身後一陣喧嘩中槍聲響起,無數子彈艱辛地擊穿沙幕從身邊飛過,彈頭摩擦風沙發出“噗噗”聲。

沙面上的足印幾乎是前腳擡起,後腳便被狂沙填平,根本不用擔心後面的人能順著腳印兜上來。屠夫埋了幾顆地雷,炸翻了幾個人後,槍聲頓了片刻便沒動靜了。不一會兒屠夫和隊長狼狽不堪地看著手表裏的定位儀從後面趕了上來,其中屠夫更是手捂著肩頭,邊走邊掏出藥箱拿出止血藥向衣服裏塞著。

“媽的!那群王八蛋怎麽這麽有錢?用的全是穿甲鏢彈,這東西什麽時候研制成功的?”屠夫用手指捏著從肉裏挖出來的一根鉛筆芯粗細的飛鏢上下打量,確定沒有上毒劑後扔給了隊長,又拿出塊布把衣服上的彈孔蓋住防止飛沙進入,然後追上來伸出滿是血水和藥沫的大手撥開我的眼皮查看了一下,大驚小怪地叫道:“喲!沒死呀!讓我看看,有沒有傷到腦子?你小子挺耐操的,我還以為大夥是來替你收屍的。怎麽樣?撐了幾天?都說了點啥呀?有沒有把你二十多歲才破身的事講出來呀?”

隊長把嘴裏的沙子吐幹凈,從後面拍了拍屠夫,和他調換防守位湊過來,同樣先查我瞳孔放大了沒,等看到我通紅的雙眼後點點頭,拍拍我肩頭問道:“扳機呢?”

我張口支吾了半天也沒哼出個所以然,隊長看到我嘴裏悲慘的“境遇”,皺皺眉嘆了口氣,紅著眼睛揉揉我的腦袋道:“你受苦了,孩子!”

我緩緩搖搖頭,顫抖地擡起手,指了指前面奔跑的狼人肩上的牛仔,狠命地捶打自己的腦袋,無盡的自責和負罪感像扒皮尖刀,剝掉了我熬過如此多磨難換來的尊嚴。

“牛仔的死不是你的錯!他們對著沙丘掃射的時候擊中了他,誰也想不到這些人有這種覆合子彈,他負傷在先,撐不下去了。”隊長捏著手裏無堅不破的鋼鏢搖搖頭,“他本來想帶你一起走的。”

我沒有說話,雖然隊長手裏有令人信服的證據,可是我仍無法擺脫自責的陰影,如果不是我被俘,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噓!”屠夫突然從後面伸手頂了頂隊長的屁股,隊長忙對我輕吱一聲,然後拍了拍前面快慢機的肩膀。快慢機趕忙同樣拍了拍前面緊貼著的狼人的肩膀,讓他把牛仔的屍體放下來警戒。

“追兵?”隊長光顧著和我說話,沒有察覺到異狀,抱著槍勉強打量著幾米外圍墻一樣的沙幕。

“不知道!”屠夫邊警戒邊把自己手裏那把已精簡得和樹枝差不多的HK21的供彈口防塵罩和出彈口彈殼收集器捏了一遍,這種天氣太容易出現供彈不暢了。

“那個方向有人員移動!”快慢機手裏使用的也是加利爾的SR99狙擊槍,以色列這個“沙漠中的綠洲”設計的糙貨在這種天氣下故障率要低很多。

“武裝分子?”隊長抱著的是一把裝了三十發彈匣的M14狙擊槍,比較奇怪的是,槍身上裝的不是鎖死的快慢機鎖而是快慢機柄,所以這把槍也可以調成全自動模式。但M14的槍身過輕,7.62mm的彈藥威力又過大,點射都會引起槍口彈跳過劇,嚴重影響子彈散布,何況是全自動模式。從老得掉色的槍托上看,這家夥可算是有年頭的老貨色了,估計是隊長以前在美軍服役時的武器。

“不知道!”快慢機看看狼人,這家夥是非人類,有時候能解答各種怪異的問題。狼人用手指彈了彈蒙在鼻子上的防塵巾和護目鏡,做了個無奈的手勢,告訴我們這種天氣下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不要輕舉妄動!現在的情況特殊,北約盟軍攻打伊拉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世界各國的特工為了各種目的已經開始重新滲透回這個千瘡百孔的國家。在這裏遇到什麽人的可能性都有!”隊長小心翼翼地輕聲低語,如果不是看著他的口形,我甚至不知道他說的什麽。

“嚓!……嚓!……”極輕微的幾聲細響包裹在風沙中傳來,其中還夾帶著幾不可聞的血腥味。聲音雖小,但在我們聽來卻驚如天雷,所有人立刻明確了敵人所處的位置。他們就在我們的斜後方,剛才快慢機竟然指偏了些。

這些人的潛行功夫出人意料的高超令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快慢機從口袋裏拿出了救命時才用的“最後掙紮”給我紮上了,看樣子是大有不一定能保住我的覺悟。藥力壓榨出來的潛能給了我有限的活動力量,我接過快慢機遞過來的Glock18沖鋒槍,這枝我平常最看不起的“紙”槍現在拿在手裏卻似有千斤重。我伸手指了指狼人胸口插的進攻型手雷,表達了我的最壞打算。我絕對不會再讓人俘虜我第二次了!

“向我保證!除非我們都死光了,否則不要用這玩意兒!”狼人得到隊友的默許後把手榴彈遞了過來,卻被快慢機一把截在手裏,同時被握住的還有我腫得跟蘿蔔條一般粗的手指。

“向我保證!”快慢機視線向下看了一眼我身上不堪入目的傷口,再次堅定地要求道。

“嗨!中國硬漢,給他再看看你的舌頭!說廢話不挑時候……”屠夫嘟囔著拍拍快慢機握在手榴彈和我手背上的“關心”,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摸了過去。快慢機看了看我的眼神,無奈地松開了手,而我也在藥力的進一步催動下挨著牛仔的屍體勉強坐了起來,將牛仔的無線電放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裏。

“兄弟們,你們應該來看看這個!”屠夫不一會兒便又摸了回來,繞過快慢機湊到隊長身邊,比劃著拇指向背後點了點。所有人都被屠夫臉上的驚訝給嚇倒了,什麽事情能讓屠夫意外?

隊長攙著我,跟著屠夫越來越摸近聲音傳來的位置,迅疾的風沙也掩蓋不了那股黏稠的血腥味。還沒看到預料中的屍體,腳下的沙子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僅是一步之隔!猛然,大片的屍體擠破沙霧暴露在大家眼前,足有十多具,橫七豎八地倒在沙面上。死狀極慘!五臟六腑粘滿了沙粒,像粘了芝麻的年糕散落一地。

狼人小心地上去翻動幾具屍體查看了一下,滿懷憂慮地低聲說道:“手、喉、心、肺、腹,所有和用手握槍相連的組織全部一刀切斷。這些家夥連扣動扳機的機會都沒有。”

“腿部的跟腱是最先被割斷的。”狼人邊說邊翻開屍體,指著屍體嘴裏的沙土道,“這些家夥是埋伏在沙面下,等這些人到來時突然襲擊。相當冒險!相當有膽量!他們向西南邊去了……”

“如果他們這麽有膽量,你說他們會不會留幾個人躺在屍體下面等著我們?”屠夫沒等狼人說完便接了一句。沒錯!如果我們能察覺到他們的話,那他們也一定能察覺到我們。這些死人應該是黑傑克從基地裏派出來的追兵,這些神秘的家夥雖然幫我們解決了後顧之憂,但憑他們的人數、手法、功力,如果惦記上我們幾個,那可是兇多吉少!

屠夫話音一落,我們幾個全如冰雕泥塑般定在了那裏,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怎麽辦?”也許是受傷過於虛弱,沒有自信如驚弓之鳥的我打手勢問道。

“原路撤回!”隊長向後揮了揮手命令道。

“但他們在我們的路線上!”我們後退了些距離,狼人指著屍體說道,“如果我們要離開這裏,就必須跟在他們後面,沒人喜歡被搞後庭!”

“我們不能跟在他們的後面。”隊長斟酌了一下,指著原定路線偏東的位置說,“我們走這個方向。”

“那樣的話我們就走到雷區了。”快慢機很清楚這次行動的地形。

“我知道!兩害相權取其輕。”隊長點點頭,“現在有比地雷更難應付的東西出現了!”

“噢!那帶上這些人的水和給養。”屠夫看了看我和牛仔的屍體無奈地點點頭,看他滿臉可惜的樣子是很想和這群人較量一番。

瓦爾馬拉69(Valmara 69)是一種最令人生畏的地雷。五只“角”從它的頭部伸出,看上去就如同微型機器人一樣。無論碰到哪只“角”,在爆炸裝置驅動下,瓦爾馬拉69都會彈跳到你的腰部高度,然後爆炸,一千二百塊致命金屬碎片向周圍五十碼的區域擴散,附近的人非死即傷。

而現在,這些長得和水雷一樣的東西正密密麻麻地排在厚重的黃沙下,為了防止沙塵暴太大把地雷吹走,伊拉克武裝甚至用水泥澆鑄了地基,把地雷放進水泥墩上挖好的坑裏,然後拉上成排鐵絲網橫跨數萬米的沙漠,在滾滾黃沙中依稀如無邊的汪洋。

“這可不只是幾種地雷而已。”狼人低頭看了看,擡頭說道,“從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鑄鐵雷到最先進的塑料雷,這可是數代同堂的大聚會呀!”

“我們過得去嗎?”我指了指他們身上少得可憐的裝備用手語問道。為了便於隱匿,他們攜帶的東西實在有限,空手走雷區無異於找死。

“‘不打無準備之仗’可是你們中國偉人毛澤東的十大軍事原則之一啊。”狼人聽到我的話笑了,從幹癟的背包裏拿出一雙拖鞋一樣的東西套在軍靴下面,然後扯出一根線接到自己的手提電腦上,顯示屏上便顯示出從他腳下有什麽東西向四周一波一波泛開,然後波紋蕩過的位置,大量紅白亮點星羅棋布地浮現在標準的坐標格中。

“左腳金屬探測,右腳化合材料探測,”狼人指了指雙腳說道:“新式探雷器!對付這裏小菜一碟。如果接上衛星掃描反饋做出三角矢量定位圖,準確率能達到99%,估計2015年才會批量上市。跟緊點!”說完徑自掏出軍刀配著刀鞘,切開鋼絲網開始向前走。我感覺身體的痛苦隨著活力逐漸增長,這都是那劑藥在起作用,我扶著快慢機甚至已經可以走在一條直線上了。

劇烈的沙塵暴刮了五六個小時後開始轉弱,頂著要命的狂風過了數道雷區的我們逐漸能夠看遠一點時都楞住了。我們仿佛就站在一塊地雷栽成的稻田中,無邊無際的地雷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邊。

“聽說伊拉克有三千萬顆地雷,不會都給我們遇到了吧?”屠夫撓撓頭看了看隊長。這麽大的雷區,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不愧是積攢了百年的家底!

“這裏只是個小雷區。看!前面已經沒有鋼絲網了,應該就快走出去了。”隊長很樂觀。

“一個小時前你也是這麽說的!”屠夫拿出水壺喝了一口然後遞給我,如果不是這麽多的水資源頂著,我們早就被風暴給刮幹了。

“上帝呀!這是什麽?”隊伍最前面的狼人一直在小心地核對坐標上地雷的位置,因為這裏是舊戰場,所以各種彈頭破片滿地都是,金屬探測器的精確度受到了不少的影響,不斷地誤報周圍有雷,讓人不敢貿然下腳。

“什麽?”隊長和大家都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伸著腦袋向顯示屏上看了一眼。除了白花花的一片外,什麽也沒有。

“我不太清楚。”狼人不斷地調試著機器,以為是機器的故障。等重啟了電腦數次,圖案仍是如此後,他再次驚嘆道,“不敢相信!”

“是什麽?地雷嗎?”隊長小心地走到狼人身邊,他腳下的探雷器不連電腦只會閃光報警,但“有地雷在旁”的紅燈卻一直閃著。

“不!是屍體!”狼人用腳尖使勁向下面踏了踏說道:“好大一片!這規模最少有上萬人!”

“這裏是戰場,也許是陣亡的士兵!”屠夫輕輕撥開沙面露出下面地雷的天線說道。

“陣亡上萬人?”狼人指著圖示精確劃分後的骨骼圖說道:“這裏面有不少孩子的骨架!看這些淺位置的死人,說明這些人被埋下去的時候還有氣兒。”

“那就是萬人坑,又不是沒見過。伊拉克在這些年,失蹤了三十萬人。”屠夫瞥了他一眼,把他的大驚小怪視為無知,等發現隊長也一臉恐懼後無奈地說道,“盧旺達天天死萬兒八千的,在這裏激動啥。”

“不!我不是怕這個。”隊長喘了口氣指著天邊說,“要下雨了!”

果然,中東沙塵暴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就是伴隨著雷暴雨。一道道閃電,亮得耀眼,一個個炸雷,震得人膽戰心驚。

“下雨不好嗎?還能降降灰。大家走快點!”屠夫一臉輕松。

“笨蛋!沙漠是個大平地,閃電打下來專擊電阻低的東西。現在我們腳下的地雷群這麽密,對於天上的雷就仿佛是一塊巨大的鐵板。難道你喜歡站在這裏等人家劈嗎?”隊長一臉焦急地拍起了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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